众所周知,巧姐是被她的“狠舅”王仁卖掉的。她的舅舅也就是凤姐的亲兄弟。那么,王仁为什么会忍心卖掉自己的亲外甥女呢?难道一点都不念及与凤姐的手足之情么?还是凤姐以前曾做过什么“欠妥当的事”,以至于令自己的兄弟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或者,王仁真是贪恋巧姐那点卖身钱,以至于令王仁利欲熏心、出卖亲情?
我倒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仅仅是巧姐这个小女孩的身价,大概还不足以令王仁丧心病狂不顾亲情,这里面应该还有更大的诱惑和筹码。
1、线索在赵姨娘身上
原著原文里,赵姨娘与马道婆曾有一段对话,这其中就暗含着巧姐被卖的真正原因。这也是王仁为何要卖巧姐、斩草除根的原始动机。原文如下:
赵姨娘听了,鼻子里笑了一声道:“罢,罢,再别说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得上哪一个!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他还是小孩子家,长得得人意儿,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我只不服这个主儿。”一面说,一面伸出两个指头儿来。
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琏二奶奶?”
赵姨娘唬得忙摇手儿,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提起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要不教她搬送了娘家去,我就不是个人!”
很多人认为赵姨娘这样说,无凭无据,也不过是想败坏凤姐的名声泄私愤,散布舆论搞臭凤姐而已。因此才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其实,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这种说法缺乏必然的逻辑性和动机不充分。因为赵姨娘这种话根本不敢对外泄露,万一对外人说起,不但搞不臭凤姐,自己还得“搭进去”。
毕竟,贾府都是凤姐的天下、凤姐的人。王夫人是凤姐的亲姑妈,贾母是凤姐的大靠山,自己本就动辄得咎,何苦再制造谣言给自己惹麻烦?
更何况,马道婆也不是贾府的人,无关自身的利益,自然不会替她散布这种言论。
而且,赵姨娘说这番话的时候,是极其害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到的,所以赶忙掀帘子出去看了看情况,当确信无人偷听时,才敢与马道婆说“实话”。因为她也认为马道婆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才敢对她把心里的秘密吐露出来。
赵姨娘说这话并非无凭无据、捕风捉影,赵姨娘有个娘家兄弟就在贾府的库房管账——也就是钱槐的父母。所以,赵姨娘的信息很可能就来源于钱槐的父母。这属于绝对机密的内部消息。
众所周知,凤姐在荣国府利用职务之便疯狂敛财,甚至挪用工人们的工资放高利贷,还曾经为三千两银子逼死人命;为贾琏偷去尤二姐的事,去宁国府敲诈了五百两银子等等。总之,凤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好机会。
这样累积下来,凤姐少说也得积攒了上万两银子。
凤姐也知道,这样的好日子不会维持太久,等宝玉一娶亲,自己就得回邢夫人那边去伺候,不可能再有这样敛财的好机会了。所以,她要趁机为自己狠狠攒上一笔。
这么大数目的一笔银子,放在家里显然是不妥的,万一被发现,凤姐就会被贾母或王夫人治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所以,她必须要把这笔财产寄放在一个妥当的去处。很显然,她觉得存放在娘家最妥当了。等自己去了邢夫人那边时,再差人零碎提取,神不知鬼不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花的是自己的嫁妆呢。所以,凤姐便把这笔财产寄存在王仁那里了。
那时候,世交之间或亲戚之间相互寄存财产是很正常的事。比方,贵妃省亲时,贾蓉贾蔷要去江南买戏子,就没带现银。因为之前他们家曾存在甄家五万两银子。
史家被抄家时,也是连夜把财产转移到贾府来。只要是信得过的亲戚,相互存放财产银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也很少有趁火打劫不认账的。
2、凤姐的巨额财产正是祸源
凤姐原以为,盟友之间都可以相互信任、相互托付,难不成自己的娘家、自己的亲兄弟还会赖账不成?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亲兄弟居然连朋友都不如。
王仁见她被休掉归来,贾府也已经被抄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口说凤姐以弃妇之身回到王家,会让家族抹黑,给父母丢脸——根本不肯收留凤姐。而凤姐此时却打死也不敢提及自己在娘家私存银子的事儿了,这不等于罪上加罪吗?所以,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不管凤姐后来是死于自尽还是血崩,总之,凤姐没讨回自己的银子便含恨而终了。
凤姐虽然死了,可凤姐还有个女儿巧姐需要照顾抚养。按说,母亲的财产理应由女儿继承使用,尽管巧姐目前还小,无力争取,可将来要是嫁了人,带了女婿来找后账怎么办?岂非后患无穷?
做贼心虚的王仁干脆把巧姐卖到妓院去,这样就很难再回来找他讨债了!
对于王仁来说,上万两银子足以令他谋财害命了。王家的人,骨子里都有谋财害命的潜质。
只是,王仁“顾念亲情”,不忍心对自己的外甥女做得太绝,好歹给她留口气儿——也算是仁至义尽、手下留情了。
所以说,凤姐存在娘家的巨额财产,很可能就是殃及女儿的罪魁祸首!王仁见财起意,见利忘义,将忠义亲情抛之脑后。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凤姐与他更是一脉相承的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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