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砚斋(红楼梦批语)

脂砚斋是《红楼梦》早期抄本的一个批语作者。脂砚斋的批语在红学界称为“脂评”或“脂批”,有脂砚斋批语的抄本被称为“脂本”。但脂砚斋其人是谁,与《红楼梦》的作者(一般认为是曹雪芹)是什么关系,迄今未形成一致看法。红学界主要有四种说法:一、作者说,二、史湘云说,三、叔父说,四、堂兄弟说。近年还有张廷玉说。从脂批的内容看来,脂砚斋其人与《红楼梦》的作者及其家族应当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也有少数研究者认为脂批只是商家炒作所为),脂批中往往对作者的创作意图和隐喻进行说明,并为红学的“探佚学”分支提供了最直接、最主要的依据。

脂砚斋(红楼梦批语)

简介

《红楼梦》作者为曹雪芹,这一点已少有争议。但作为批者脂砚[yàn]斋,对书中隐事一一点露,为二百多年来广大读者及研究者们旁示迷津的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究竟是何人,他与曹雪脂砚斋手抄本芹又是什么关系,至今众说纷纭,莫辩孰真。《红楼梦》现存的版本系,可分为两个系统,一个是仅流传前八十回的,保留脂砚斋评语的脂评系统,另一个是经过程伟元、高鹗整理补缀的、删去所有脂砚斋评语的、并续写完成一百二十回的程高本系统。

所谓脂评本,是概括所有带脂批的《石头记》传抄本的总和,这些传抄过印本上都保留了大量的朱红色批语,其中有些重要的传抄版本上,题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字样,人们一般便称这些早期的《石头记》抄本为脂评本或脂批本。曾经有人专门写过文章对脂砚斋进行过批判,认为脂砚斋是稍晚于曹雪芹的文人,获得了曹的信任,得以获得部分手稿,假借作者之名评书扬名于世,如果照这样的观点来看,脂本简直就是聚满毒瘤的大毒草,留之百害而无一利。

持这种观点的多是从程本一百二十回小说的内容出发,来反驳脂砚斋的评语,认为评语中荒诞不经、自相矛盾、充满自我标榜、严重夸大其辞。但从已考证的脂本系统资料来看,脂本在前、程本在后是不可否认的,而且仅从前八十回程本修改后的文字与脂本相对照来看,也可以比较出高下,读者如果手头有两种版本的话,不妨就小说前部分内容对比一下。

另外,在明清小说发展到鼎盛时期,书评已经不仅仅作为一种评书人对小说内容的理解和文字的欣赏,而逐渐演变成对小说整体结构的补充和再创作,这一点从一代奇人金圣叹评点《水浒》和《西厢》假托古本之名腰斩小说并融入自己创作开始,又有毛宗岗父子假托金圣叹外书之名修篡《三国演义》、张竹坡笔削《金瓶梅》,《红楼梦》的评点也同样具有小说再创作的特点,在脂评中也曾有感叹金圣叹不复生的语句。

作为一部小说,尤其是明清时代的很多小说具有野史传闻的特性,涉及朝野、抨击时政的话题是不可少的,为了免遭文字狱的迫害,达到小说传世的目的,在小说中有意借喻说事的现象是极其普遍的,比如《金瓶梅》就明显具有讽刺明代严嵩家事的内容,但有时往往因为把史实埋藏得过深,读者只注意其表面的情节内容,而无法去留心发现隐写在文字后面的内容,这对于作者的创作本意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内容介绍

《红楼梦》现存的版本,可分为两个系统,一个是带有脂砚斋评语的八十回脂评本系统,另一个是经过程伟元、高鹗整理补缀的、不带评语的百二十回的程高本系统。

明清小说发展到鼎盛时期,书评已经不仅仅作为一种评书人对小说内容的理解和文字的欣赏,而逐渐演变成对小说整体结构的补充和再创作,这一点从一代奇人金圣叹评点《水浒》和《西厢》假托古本之名腰斩小说并融入自己创作开始,后又有毛宗岗父子假托金圣叹外书之名修篡《三国演义》,张竹坡笔削《金瓶梅》。脂砚斋评点《红楼梦》也同样具有小说再创作的特点,在脂评中也曾有感叹金圣叹不复生的语句。

脂砚斋并不是唯一给《红楼梦》作评的人,脂批本中除脂砚斋外,还有畸笏叟、杏斋等人,后来在世的流行版本也有梦觉主人等人作评。脂砚斋在批语中自称和作者关系密切,深知作者着书底里,与作者有共通的生活经历和感受,并且熟知作者着书过程中采用的多种奇法妙法,经常不厌其烦地引导读者步步深入地发现线索,甚至还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过程,了解红楼后事。可这个神秘人物却从来没有被世人知晓,不可不谓是红学界一大怪现象。

批点内容

揭示内幕

一、脂砚斋透露了作者家世,感慨平生遭际,揭示了小说与原型背景即曹家相关联的内幕。第一回中癞头僧指着甄士隐大笑,在其所念的四句诗的第三句“好防佳节元宵后”,甲戌本有侧批云:“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是提示当年曹家被抄没的往事。曹家正是在雍正六年元宵节前被抄家的,故此脂批说:“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

第十六回甲戌本有回前总批:“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明点康熙六次南巡,其中四次驻跸江宁织造曹家的事。庚辰本在四次南巡接驾时侧批曰:“真有是事,经过见过。”

第二十八回,宝玉等人在冯紫英家宴会上喝酒,庚辰本眉批:“大海饮酒,西堂产九台灵芝日也,批书至此,宁不悲乎?壬午重阳日。”甲戌本侧批:“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西堂是曹雪芹祖父曹寅的书斋。

二、脂砚斋透露了文中寓意,注释词语典故,深知拟书底里,揭示了小说写作技巧和艺术创作的内幕。如甲戌本第一回有一段眉批总述“书中之秘法”的批语:“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见、有正有闰,以致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云龙雾雨、两山对峙、烘云托月、背面敷粉、千皴万染诸奇书中之秘法,亦不复少。”脂批中提到的其他具体写作手法还有:伏脉千里、春秋字法、横云断岭法、云罩峰尖法、拆字法、三五聚散法、偷渡金针法、不写之写、未扬先抑法、倒卷帘等等大约四十馀种。

脂砚斋为书中的隐词廋语、难文僻字,都作出了注解。如“金蜼彝”,就注明:“蜼,音垒,周器也。”“海(上台下皿)”,就注明:“音海,盛酒之大器也。”再如,为当时刚刚发明的“逛”字注音,并注明该字出自《谐声字笺》。点明作者为书中人物、地点运用谐音、拆字等手法使其有所寓意。如“元、迎、探、惜”是“原应叹息”之意,其他如“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则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霍起”是“祸起”;“娇杏”是“侥幸”;“凡鸟”则合成一个“凤”字等等,这些揭示内幕性的提示,若不是脂砚揭示,读者是很难读出来的。

三、脂砚斋揭示了全书的主旨和总纲。

全书的本旨是:“无材可去补苍天。”第一回甲戌本的侧批明确认定这七个字是“书之本旨”。

做出了全书的总批是:“身后有馀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甲戌本第一回侧批:“先为宁、荣诸人当头一喝,却是为馀一喝。”接着在后面正文“雨村看了,因想到:这两句话,文虽浅近,其意则深”处,有侧批曰:“一部书之总批。”

揭示了全书的总纲。甲戌本第一回中僧道曾言:“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侧批道:“四句乃一部之总纲。”在“枉入红尘若许年”之后脂砚斋批道:“惭愧之言,呜咽如闻。”在警幻仙子说到有“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时,批道:“点题。盖作者自云所历不过红楼一梦耳。”

四、脂批明确揭示脂砚斋参与了小说创作。脂砚斋可以决定书名。在甲戌1754年之后曹雪芹尚在世的十几年间,《红楼梦》的书名一直叫做《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从“重评”一直到“四评”都保持此书名。甲戌本小说正文有这么一句:“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

脂砚斋可以决定一些小说内容的增删。第十三回,写秦可卿之死,有脂批曰:“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烟云模糊

在透露小说寓意的同时,脂砚斋在涉及与作者关系的批语中用了不少“瞒”字和“假”字。脂砚有批:“真真假假,恣意游戏于笔墨之中,可谓狡猾之至。作人要老诚,作文要狡猾。”甲戌本有眉批:“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此梦文情固佳,然必用秦氏引梦,又用秦氏出梦,竟不知立意何属,惟批书人知之。”“知眼泪还债,大都作者一人耳。馀亦知此意,但不能说得出。”似有难言之隐。庚辰本二十一回有回前批语:

“有客题《红楼梦》一律,失其姓氏,唯见其诗意骇警,故录于斯:‘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过,闲风闲月枉吟哦,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凡是书题者不少,此为绝调,诗句警拔,且深知拟书底里,惜乎失名矣。”

这段话明显是故作遮掩,试想,假如曹公和脂砚斋遇到了这样一个懂得书中三味的知己,欢喜感叹还来不及呢,岂有把诗记得一清二楚,却忘记对方姓名的道理?蒙府本中一句“作者泪痕同我泪”的批语明确了脂砚斋与作者非同寻常的关系。诸如此类的批语还有:

第七十四回,写贾琏借当,庚辰本夹批:“盖此等事,作者曾经,批者曾经,实系一写往事,非特造出,故弄新笔,究竟不即不离也。”

第七十七回,写王夫人抄检大观园。庚辰本夹批:“……况此亦是馀旧日目睹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非捏造而成者,故迥不与小说之离合悲欢窠臼相对。”

第二十五回,写三姑六婆妇女之间的事,甲戌本侧批道:“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作者与馀实实经过。”此类批语还有,写宝钗与母亲商量薛蟠出去吃亏赚钱做买卖的事,庚辰本批:“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故特于此注明,使后人深思默戒。脂砚斋。”写丫头四儿变尽方法笼络宝玉,庚辰本批:“又是一个有害无益者。作者一生为此所误,批者一生亦为此所误。”

脂砚斋自1754年甲戌重评开始至1774年甲午为止,二十年如一日地对《红楼梦》进行多次抄评,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尤其对小说主人公贾宝玉表现出了非常不一般的感情。脂批表明小说中的故事是作者本人所经历,例如小说写道丫鬟用小茶盘捧茶,蒙府本侧批:“作者非身履其境过,不能如此细密完足。”第十八回写元妃省亲,庚辰本眉批:“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脂砚斋明确透露他自己也是大观园中的当事人之一,吴世昌等红学家据此认为,“脂砚斋是贾宝玉的模特儿”,即现实中的人物原型。例如:

1.第二十二回的“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第三回,当王夫人向林黛玉介绍贾宝玉时,开口便说:“我有一个孽根祸胎”,甲戌本侧批:“四字是血泪盈面,不得已无奈何而下四字,是作者痛哭。”“每每规谏,宝玉不听,心中着实忧郁”,蒙府本脂砚斋侧批“我读至此,不觉放声大哭。”写宝玉:“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甲戌本侧批:“少年色嫩不坚劳,以及非夭即贫之语,馀犹在心,今闻此放声一哭。”

2.第八回,写宝玉被骗,“众人都笑说:‘前儿在一处看见二爷写的斗方儿,字法越发好了,多早晚儿赏我们几张贴贴。’”甲戌本眉批:“馀亦受过此骗,今阅至此,赧然一笑。此时有三十年前向馀作此语之人在侧,观其形已皓首驼腰矣,乃使彼亦细听此数语,彼则潸然泣下,馀亦为之败兴。”

3.第十七回,宝玉陪父亲晋见元妃时,贾政说:“岂意得征风鸾之瑞”,庚辰本侧批:“此语犹在耳。”

4.第六十三回,写贾蓉与丫环胡调,丫环说:“知道的说是顽”,庚辰本夹批云:“妙极之顽!天下有是之顽,亦有趣甚!此语馀亦亲闻,非编有也。”

5.第二十回,“前儿和宝玉顽,他输了那些,也没着急。下剩的钱,还是几个小丫头们一抢,他一笑就罢了。”庚辰本侧批:“倒卷帘法。实写幼时往事,可伤!”同是第二十回,李妈妈质问宝玉:“你只护着那起狐狸,那里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庚辰本侧批:“真有是语。”“谁不帮着你呢”后,庚辰本侧批:“真有是事。”

6.第二十八回,写贾宝玉溜溜达达到了凤姐院里,因为凤姐不识字,让宝玉帮忙,庚辰本侧批:“有是语,有是事。”

7.第三十四回,黛玉劝宝玉,“半日方抽抽噎噎的说道,你从此可都改了罢。”蒙府本侧批:“心血淋漓,酿成此数字。”“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处,甲戌本侧批:“此句令批书人哭死。”

8.第二十三回,写贾政“忽又想起贾珠来”,脂砚斋却“批至此,几乎失声哭出”。可见贾珠作为宝玉之亡兄,亦非虚拟,该哭的是宝玉,脂砚哭了。第二十五回,写宝玉“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甲戌本侧批:“馀几几失声哭出。”

9.第八回,写宝玉“三四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庚辰本侧批:“批书人领至此教,故批至此,不禁放声大哭。俺先姊仙逝太早,不然,馀何得为废人耶?”

10.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甲戌本侧批:“真有是事,真有是事!”第二十八回,在二人世界,宝玉向黛玉说悄悄话:“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庚辰本侧批:“有是语。”在“不知怎么样才好”后批:“真有是事。”

泪洒红楼

王国维说:“《红楼梦》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这种悲剧感,从脂砚斋的部分批语中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来。

一、为书而哭。“字字看来皆是血”,“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伤心笔,堕泪笔”,“今阅至此,放声一哭”,“我读至此,不觉放声大哭”,“一句一滴血,一句一滴血之文”,“忽接此焦大一段,真可惊心骇目,一字化一泪,一泪化一血珠”,“此句令批书人哭死”,“此时写出此等言语,令人堕泪”,“心血淋漓,酿成此数字”,“读此等文章能不堕泪”,“所谓此书真是哭成的”,“使人读之声哽哽而泪雨下”,“不必看完,见此二句即欲堕泪”,“见此一句,可叹,可惊,不忍往后再看矣”,“语语见道,字字伤心,读此一段,几不知此身为何物矣”。

二、为作者哭。“馀为作者痴心一哭”,“四字是血泪盈面”,“四字是作者痛哭”,“这是作者真正一把眼泪”,“此作者刺心笔也”,“可怜、可叹、可恨、可气,变作一把眼泪也”,“作者有多少眼泪,写此一句”,“作者发无量愿,欲演出真情种,性地光圆,遍示三千,遂滴泪为墨,研血成字,画一幅大慈大悲图”,“今读此文直欲拔剑劈纸,又不知作者多少眼泪洒出此回也”,“不忍下阅看完,想作者此时泪下如豆矣”。

三、为自己哭。“作者眼泪同我泪”,“读五件事未完,馀不禁失声大哭,三十年前作书人在何处耶”,“故批至此竟放声大哭”,“伤哉,宁不恸杀”,“馀几失声哭出”,“是语甚对馀幼时可闻之语合符,哀哉,伤哉”,“令我哭一回,叹一回,浑身都是呆气”,“我不仅泪流一斗,湿地三尺”。

四、为天下哭。“为天下父母痴心一哭”,“我为创家立业者一哭”;“过来人那得不哭”,“过来人睹此,能不放声一哭”,“为财势一哭”,“为天下读书人一哭、寒素人一哭”,“作者是欲天下人共来哭此情字”,“谁家行事?宁不堕泪”,“上古至今及后世有情者,同声一哭”,“为天下年老者父母一哭”,“可怜可叹,馀竟为之一哭”,“为天下夫妻一哭”;“此正是为今时女儿一哭”,“哭杀幼而丧父母者”,“为天下慈母一哭”,“为天下父母一哭”,“未丧母者来细玩,既丧母者来痛哭”,“为大千世界一哭”。

版本研究

《红楼梦》研究之进入对《红楼梦》早期钞本的研究,是本世纪二十年代初期的事。一九二〇年,鲁迅写《中国小说史略》的时候,所用《红楼梦》引文,皆取戚蓼生序本而舍程高木活字本,于此可见,鲁迅当时已重钞本而轻程高本。一九二七年,胡适购得“甲戌本”,翌年二月,发表《考证〈红楼梦〉的新材料》一文。此为红学史上研究《红楼梦》钞本的第一篇专论,也是《红楼梦》钞本研究的开始。于此前后,《红楼梦》的钞本陆续有所发现,至今已得以下十二种。(以其发现之先后为序):

一、戚蓼生序《石头记》简称戚序本,八十回,一九一二年上海有正书局石印,其底本前四十回已发现,今藏上海图书馆。

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简称甲戌本,残存十六回,一九二七年胡适收藏,原为大兴刘铨福藏。此本原存美国康乃尔大学图书馆,现存上海博物馆。

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己卯本)简称己卯本,残存三十八回,后又得三回又两个半回,现共有四十一回又两个半回。原为董康所藏,后归陶洙,现由北京图书馆入藏。新发现的三回又两个半回,则仍由原发现单位历史博物馆收藏。

四、《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简称庚辰本,七十八回,一九三二年由徐星曙购得,现藏北京大学图书馆。

五、戚蓼生序《石头记》(南京图书馆藏本)简称戚宁本,八十回,南京图书馆旧藏。

六、梦觉主人序《红楼梦》简称甲辰本,八十回,一九五三年发现于山西,现藏北京图书馆。

七、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简称梦稿本,一百二十回,一九五九年春发现,现藏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图书馆。

八、蒙古王府藏《石头记》简称蒙府本,原八十回,钞配成一百二十回,一九六〇年发现,现藏北京图书馆。

九、舒元炜序《红楼梦》简称舒序本,残存四十回,吴晓铃旧藏,朱南铣有影钞本,藏北京图书馆。

十、郑振铎藏钞本《红楼梦》简称郑藏本,残存二十三、二十四两回,郑振铎旧藏,现藏北京图书馆。

十一、扬州靖氏藏钞本《石头记》简称靖藏本,八十回,靖应鹍旧藏,已佚。

十二、列宁格勒东方学研究所藏钞本《石头记》简称列藏本,八十回,缺五、六两回,实存七十八回,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旧藏。

十三、又乾隆五十六年辛亥萃文书屋木活字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世称程甲本者,其底本亦系脂本系统之早期钞本,合此,则《红楼梦》不同之早期钞本,实已可算得十三种。除靖本已佚,只存脂批遗蜕外,其馀十二种,或则吉光片羽,或则赵氏完璧,要皆为研究《红楼梦》钞本之珍贵资料,不可或缺者。

甲戌本

甲戌本又称脂残本,脂铨本。题“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见于各册首回首页首行。因第1回第8页楔子正文中“出则既名,且看石上是何故事”句上,比他本多出“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15字,指明所据底本年代,故名甲戌本。甲戌年,是乾隆19年(1754)。存十六回。即1至8回、13至16回、25至28回。有错字,抄重,抄错情况。四回一册,共四册。每半叶12行,行18字。甲戌本是现存各抄本中最珍贵的一种,最接近曹雪芹原稿的本来面貌。

此本祖本可能是脂砚斋的编辑本。理由是每页版心下部都有脂砚斋的署名,有些地方虚以待补,如若干回的回前诗,仅有“诗曰”空悬。林黛玉眉目描写尚未成文,其下半句以朱笔空围。底本无拼凑现象,正文很少修改,有部分批语系从另本移录。此本第1回有畸笏叟丁亥春的行侧朱批,墨抄总评也有作于丁亥者,说明抄录时间在乾隆23年丁亥(1769)之后。第1回第1页第1行顶格题“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2行空一字书“凡例”二字,第3行空二字起凡例五则,末题诗一首。

陈毓罴认为这一段是脂批,正文当从“列位看官”起。其中第一至四则及题诗,共414字,为此本独有。第五则“此书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后来本子仅存此段作为引言,与正文混同,遂成了正文开始。凡例之末诗前横书“诗曰”二字,脂系钞本题诗多这种格式,下七律一首:“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尾联“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脍炙人口,为论红着作所常引用。第1回第4页下第1行“丰神迥异”句下至第5页上末行“大展幻术,将”句之间,较他本多出一段文字,恰好两页,424字。又第5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与警幻之妹兼美成亲的一段情节,与各本也不同。

此本有眉批、侧批、双行批、回前回后批多种。其中朱墨抄录双行批是此本一大特色。此本独出的批语都在第1、第6、第8回。所存各回脂批远多于其他脂本,尤有一些重要批语为他本所无。如第1回“满纸荒唐言”诗眉批“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馀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这条批语是持曹雪芹卒于壬午年(1763)论者的首要依据。第十三回有署名松斋和梅溪批各一条。值得注意的是,此本不避康熙帝的“玄”字讳。书中有刘铨福几条跋,又有其友濮文暹、濮文昶兄弟跋。

胡适、俞平伯、周汝昌在其上亦有批跋。纸黄脆,已经一次装裱。第4回回末缺下半叶,较庚辰本少94字,第13回首页缺去小半角,衬纸与原书接缝处,钤有“刘铨福子重印”章。甲戌本原为清朝大兴刘位坦得于京中打鼓担中,传其子刘铨福。内有刘铨福在同治2年(1863)、同治7年(1868)所作的跋,极有见地。另有刘铨福的友人绵州孙桐生(署“左绵痴道人”)批语30馀条。之后流传不详,1927年夏此本出现于上海,为刚刚归国的胡适先生从胡星桓手中重价购得,是为首次发现的传抄残本。胡适先生根据甲戌本和程乙本的异同写出了《红楼梦考证》。

胡适根据上述第1回中文字称此本为甲戌本,开以干支年份定名红楼梦各钞本之先河,并且认为甲戌本“为世间最古又最可宝贵的红楼梦写本”,所以适之先生视此本为平生秘本,向不轻易示人。1948年12月16日胡适南下,临行匆忙,一生藏书俱皆抛下(由北大图书馆收得),只随身带走了这一十六回的甲戌本和他另藏的一部程乙本。1962年胡适去世后,将此本寄藏于美国康乃尔大学图书馆,现已被上海博物馆购藏。1961年5月,胡适将此本交台北商务印书馆影印出版,该影印版为朱墨两色套印,附胡适的“影印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缘起”及跋,印数500部。

次年6月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据该版朱墨套印翻印出版,两种:甲。线装一函两册,保留胡适的序和跋;乙。依原大四册,去尽胡适手迹,附有俞平伯先生的后记及红楼梦年表,大陆发行。1973年12月上海人民出版社据62年版重印,删去后记,线装四册;1975年5月出平装一册。1985年9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据台湾商务版。

己卯本

又称脂怡本,脂馆本。题石头记,见于封面。每回卷端题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卷之”字样。第2册总目书名下注云“脂砚斋凡四阅评过”,第3册总目书名下复注云“己卯冬月定本”,故名己卯本。己卯年,是乾隆24年(1759)。存四十回。即1至20回、31至40回、61至70回(内第64、67两回原缺,系后人武裕庵据程高系统本抄配)。其中第1册总目缺,第1回开始缺三页半,10回末缺一页半,70回末缺一又四分之一页。十回一册,共四册,每半叶10行,行25或30字不等。另有残卷1册,存三个整回又两个半回。即第55后半回、56至58回及59回前半回。

此本第34回末题“红楼梦第三十四回终”,为脂本石头记第一个出现“红楼梦”标名的本子。如果不是后世藏书家所加,则说明曹雪芹生前一度使用过“红楼梦”为书名。此本与庚辰本有共同的祖本,两本有大量共同的特点。第17、18回尚未分开,共享一个回目,第19回无回目,第64及67回原缺,此与庚辰本同。此本讹夺字较少,文字有多于庚辰本的地方,语意较庚辰本确切。尤其以前五回文字差异较大。

底本可能早于庚辰本,公认与庚辰本渊源极深,为庚辰本同祖之本。此本中64及67两回系据另一种钞本抄配,文字与程高本系统相同,见第67回末注云“石头记第六十七回终。按乾隆年间钞本武裕庵补抄”。此本无复杂的眉批侧批,面貌干净。批语绝大多数在正文内双行书写,计717条,除多一条单字批外,与庚辰本全同。第11回之前无夹批,只有12处写在正文右侧,见于第6回和第10回。这些侧批为别本所无。所用乾隆竹纸,薄而稍粗,有罗纹,土黄色,颜色深暗。周边褐色,多磨损。夹条比书纸黄暗。

朱笔校补文字新旧之分明显,红者时深,紫者时浅。夹条批语朱色颇鲜。此本中夹有6张笺条,补此书批注不足。第一张为第1回正文“昌明隆盛之邦”批注“伏长安大都”;第二张为第4回“护官符小注”;第三张为第5回题诗一首;第四张为第6回题诗一首;第五张为第2回前指示将总批低两格抄;第六张为第19回一条批注,连所属正文,另纸记在回前。此本正文始自“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陶洙抄补了前三页半。此本曾由陶洙于丁亥年(1947)、己丑年(1949)据甲戌本和庚辰本分别用朱蓝二笔校过,有校记二则。己卯本正文避国讳“玄”和“禛”,避两代怡亲王胤祥和弘晓的名讳“祥”和“晓”。据此判定为清代怡亲王弘晓府中的原钞本。怡府是有清一代名闻海内的藏书大家,世代相传百馀年。

宋元精刻,迭床盈架,且多完帙孤品。弘晓之父怡亲王胤祥为康熙第13子,曹家与之关系非浅,故所据底本可能就出自曹家。此本约于上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为名藏书家董康所得,董在抗战中当了汉奸,抗战胜利后瘐死狱中。此本归其友陶洙所有。后来陶洙将书让与北京图书馆。现藏国家图书馆。己卯本残卷另有残卷一册,1959年冬出现在北京琉璃厂中国书店,由中国历史博物馆购得。现藏于此馆。存三个整回又两个半回。即第55后半回、56至58回以及59回前半回。共馀52页,装订为一册。行款格式同己卯本,且和己卯本一样,避“祥”字和“晓”字讳。据此判定此当为已卯本的失散部分。然此本一体墨色,并无朱批。该残卷仅有夹批30条,与庚辰本这部分内容的批语类型和条数一致,其中11条小有出入。

庚辰本

又称脂京本。题石头记,见于封面。各册卷首标明“脂砚斋凡四阅评过”。每回卷端题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卷之”字样。第5至8册封面书名下注云“庚辰秋月定本”或“庚辰秋定本”,故名庚辰本。庚辰年,是乾隆25年(1760)。存七十八回。即1至80回,底本原缺第64及67回两回。第68回脱去约600馀字,估计失去一页。十回一册,共8册,每半叶10行,行30字。此本第17与18回尚未分开,共享一个回目,第19回无回目,第64及67回原缺,此同己卯本。另,此本无第80回回目。回目双行并列,唯此本与郑藏本如此,诸本皆是单行直书。

此本底本年代相当早,面貌最为完整,文字比较可信。应该是曹雪芹生前最后的一个本子。保存曹雪芹原文及脂砚斋批语最多,脂批中署年月名号的几乎都存在于此本。此本第22回末惜春谜后缺文,并记曰“此后破失,俟再补。”另页写明“暂记宝钗制谜云:朝罢谁携两袖香。……”“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丁亥夏,畸笏叟”等文字。后人续补了宝玉及宝钗两首谜诗,就将此谜错改属了黛玉。第75回缺中秋诗,回前单页记曰“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缺中秋诗,俟雪芹。”第十九回“小书房名”下空五字,“想那里自然”下空大半行。

这些残缺可用以鉴定他本后人补缀之处。此本有眉批、侧批、双行夹批及回前回后批多种。批语之多为各本之最,总计2000馀条,包括了己卯本双行夹批的全部(除一条单字批外)。其中有一批非常重要的批语,如第20回朱笔眉批“茜雪至‘狱神庙’方呈正文。袭人正文目曰:“‘花袭人有始有终。’馀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丁亥夏畸笏叟”。此本第11回之前,除偶将回前总评与正文抄在一处外,都无批语,为白文本。朱笔批语全集中在第12回到第28回。此本抄手不止一人,水平参差不齐。全书讹文脱字,触目皆是。最后一册质量尤差,几难卒读。在后世流传中,曾经读者旁改过,多属于臆改。后人加批的,有署鉴堂、绮园、玉蓝坡。

纸色黄,周边褐色。批语朱色与燕大图书馆章色几同。已经“金镶玉”法精心装裱。但装裱时经过裁切,部分眉批顶端文字被裁掉,致使不同出版社修补影印时有不一致的地方。庚辰本原出北城旗人家中,徐星署1933年初于北京东城隆福寺地摊以八银币购得,格外珍视。1949年5月5日,经郑振铎先生介绍,燕京大学图书馆折价黄金二两购自徐氏后人之手,与原藏之明弘治岳氏奇妙全像西厢记(此书最古刻本)及百回钞本绿野仙踪(刻本皆八十回)并称燕大馆藏“三宝”。1952年北大燕大合流之后,始入藏北京大学图书馆。

列藏本

又称脂亚本。题石头记,见于各回回前所题,无书前题页。因藏于原苏联亚洲人民(东方学)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故名列藏本。存七十八回。即1-80回,中缺第5、第6回。第50回未完止于黛玉谜,缺半页。第75回末至“要知端的”下脱半页。共35册。每半叶8行,行16、20、24字不等。此本另有一些回(第10回的回首,第63、64、72回末)则题作红楼梦,可见当时此名即已通用。第17与18回共享一个回目,但两回文字已经分开,中有“再听下回分解”一句。

第22回缺文,止于惜春谜。第79回和80回未分开,浑然为一整回,只称作“石头记卷七十九回,只有一个回目。此本有64及67两回。其中64回回目之后,正文之前有一首五言题诗,为别本所无,回末有一联对句,是早期钞本的形像;又推究题诗的内容,此回应是曹雪芹手笔。67回文字与程本迥异,近甲辰、戚本一系。此本共计批语300馀条。有眉批111条,侧批83条,与其它脂本完全不同。

疑多为后人所批。在前四回集中了3/5。另有双行夹批88条,几乎全部与庚辰本相同,其中第19回占了42条。此本另有一种特殊批语是接着正文写的,字体也相同,在起讫处加方括号,并于开头右侧空行小字写有“注”字。出现于第16、63、75回。当是过录时误将批语抄作正文,后校对时发现,加以标明。为竹纸抄写,纸薄而稍粗。浅黄色。有包角。经后人重新修补装订,残留装订线洞眼,且有装错顺序处,反折清高宗御制诗第4、5集作为页间衬纸。

列藏本为道光12年(1832)由随第11届旧俄传教使团来华的大学生库尔梁德采夫所得,传入俄京,书首有其墨水签名及两个笔画拙劣的汉字“洪”字,当是他的中文姓氏。原存外交部图书馆。1962年苏联汉学家里弗京(汉名李福清)于苏联亚洲人民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收藏中重新发现此本,1964年撰文介绍,始为人所知。现藏俄罗斯圣彼得堡亚洲(东方学)图书馆。

戚本

因乾隆年间德清戚蓼生收藏并序,因而得名,故世称戚本。包含戚沪本、有正大字本、有正小字本、戚宁本。又称有正本,上石本,戚序本,脂戚本。戚沪本又称戚张本。有正书局据戚沪本照相石印的本子,题《国初抄本原本红楼梦》,见于封面。中缝则题曰“石头记”,由上海有正书局印行过三次。“大字本”清末宣统3年辛亥(1911)石印前40回,民国元年壬子(1912)石印后40回。民国9年(1920)用“大字本”剪贴缩印了一种“小字本”,于是有大小字本之分。“小字本”又于民国16年(1927)再版。存80回全。“大字本”四回一册,共20册,十回一卷,共8卷。

每半叶9行,行20字。缩印“小字本”为12册,每半叶15行,行30字。此本抄写工整,石印精美,清楚有条,是脂本系统中面貌颇为精良的流传本。抄手虽楷书整齐,但语文水平不高,文中时时可见错讹字。64、67两回,19、80两回回目,22回末等缺文都已补齐,17、18两回已分开。凡此种种,以下诸本大同小异。此本除第78回“芙蓉诔”后缺回末收尾一小段外,无残短。如正文文字比之程高本所改,大都同于脂本原文;比之其它脂本,又有个别细碎异文。第17与18回分回之处不同于今本。此本有句下夹批、回前回后批的形式。回前回后批俱已补齐。

批语较多,几乎都在前40回。不少为独有,有一定的价值,如第4回前的“请君着眼护官符,把笔悲伤说世途。作者泪痕同我泪,燕山仍旧窦公无。”一诗,但已不好判断是否脂批。此本眉批前四十回为狄葆贤(署号为“立松轩”)所加,“小字本”后四十回中也有眉批,为狄葆贤征求他人所加。价值不高。此本底本付印前经整理,有改动失真之处,描改过个别字迹。批语有不少移位,如将原文眉批和侧批俱改成双行夹批或回前回后批,并都删去原署的年月名号。戚本为乾隆年间德清戚蓼生收藏并序。桐城张开模藏有过录本,光绪年间为俞明震所得。

上海有正书局老板狄葆贤(平子)据以摄影付诸石印。鲁迅先生1920年创撰中国小说史略时第一个予以重视。在第24篇论述红楼梦专章清之人情小说中,所引红楼梦原文全用戚本。这是当时他能见到的唯一的脂本。戚本是最早传印的80回脂本,突破了延续120年的程高本垄断的局面,首次将一个真的(或接近于真的)曹雪芹原文的红楼梦行显于世,意义非同寻常。原本黄绫装面,存上海时报社。曾传闻已于1921年毁于火。1975年冬,上海古籍书店整理旧库,意外发现迷失多年的底本前40回半部。白色连史纸抄写,有蛀蚀。版框界格系木版水印,版心书名手写。

乌丝栏,版框高18.8厘米,宽11.6厘米。序文和目录是浅色丝栏,微黄略带青,近于隐格。字体为干嘉时期流行的馆阁体,有朱色圈句,色陈暗略紫。无书名页。据鉴定,约在乾隆后期至嘉庆年间抄成。现藏于上海图书馆。称戚沪本。戚宁本又称南图本、脂宁本、泽存本。题石头记,见每页中缝。今藏于南京图书馆,卷首有戚蓼生之石头记序,故称戚宁本。存80回,全。四回一册,共20册,十回一卷,共8卷。每半叶9行,行20字。

行款格式与戚本全同,但无格栏。可能是后者的过录本。此本抄写字迹,有的较工整,有的很幼稚。文字几乎与戚本全同,凡有正付印改过的地方,此本保存原貌。据高一涵分析,此本约在咸同年间抄成。钞本所用毛太纸,黄软。几一色,不暗。蛀痕有无及大小不一。戚宁本有谓在1930年前后曾属昆山于氏,后归伪内务部长陈群“泽存书库”。今存书上有标签“泽存书库藏书子部小说家类平话之属清曹雪芹撰石头记八十回二十册抄本”。日本投降之后,陈群畏罪服毒自尽,其藏书移交国立中央图书馆,即今南京图书馆前身,收藏至今。

蒙府本

又称王府本,府本,脂蒙本。题石头记,见于目录页及版心。疑为清蒙古王府旧藏,此本第71回末总评后半版有“柒爷王爷”字样,一般据此推测此本是清蒙古王府旧藏,故名。存120回,全。分装4函,函8册,共32册。十回一卷,共12卷。每半叶9行,行20字。补配部分每半叶9行,行24字。版框高19厘米,宽12.5厘米。原为80回,存73回。此本前80回大体同戚本,版式相近,为同源之本,但无戚序。

此本抄写书法端正,书首程伟元序则抄写拙劣,显系抄配。此本中第57-62回(第18册4回和19册前2回),第67回以及后40回(第25至32册),乃后人据程甲本抄配。此本抄录时间颇晚。在总目中67回与其它各回似为一色笔墨,故当迟于程甲本刊印的时间,即乾隆56年辛亥(1791)。此本共计批语714条。双行夹批和回前回后批大多同戚本,有多出之,无署名。另有623条侧批此本独有,因第41回回前诗署名立松轩,故疑为其所加。

其中也可能有部分是脂批。版框界格及版心书名系雕版印就,精美考究。朱丝栏,朱色浅暗,双边。粉色连史纸抄写,纸色黄白不等,周边黄,比己卯本庚辰本新。补配部分系素白纸。有总目。外黄绫装面。蒙府本据赵万里先生所述出自北京蒙古旗人之手,原为清蒙古王府旧藏,1960至1961年间出现于北京琉璃厂中国书店,即由北京图书馆重金购藏。1987年书目文献出版社按原规格影印出版,全6册。

甲辰本

又称梦本,梦觉本,梦序本,梦叙本,脂梦本,晋本。题红楼梦,见于书端总目和回前回后及版心。因卷首有序一篇,序末云“甲辰岁菊月中浣梦觉主人识”,故名甲辰本或梦本。甲辰年,是乾隆49年(1784)。书中凡目录之后,每回前后,每叶中缝,明标“红楼梦”字样。是为最早正式题名红楼梦。存80回,全。分装8函,函5册,共40册。二回一册。第80回缺末页。每半叶9行,正文行21字,序文行18字。

版框高20.3厘米,宽12.5厘米。此本工楷精抄,字划美好。仅缺末叶。底本近甲戌本。此本是脂评本向程高本过渡的桥梁。正文经大量删改,出现大批异文,为程高本所沿袭。此本第49回回前总评曰“原本评注过多,未免旁杂,反扰正文。今删去,以俟观者凝思入妙,愈显作者之灵机耳。”故此本中脂批为大量删弃。仅有双行墨笔夹批,计230馀条。绝大多数在前40回,第1回尤多,达88条。后40回仅见第64回1条。第17与18回已经分开,分法同于今本。第22回已补全,与各本皆不同。第18回回末七绝为独有。书首梦觉主人序中试释红楼梦书名,起首云“辞传闺秀而涉于幻者,故是书以梦名也。夫梦曰红楼,乃巨家大室儿女之情事,事有真有不真耳。

红楼富女,诗证香山;悟幻庄周,梦归蝴蝶。作是书者借以命名,为之红楼梦焉。”序末云“说梦者谁?或言此,或言彼。既云梦者,宜乎虚无缥缈中出是书也。书之传述未终,馀帙杳不可得。既云梦者,宜乎留其有馀不尽,犹人之梦方觉,兀坐追思,置怀抱于永永也。”米丝阑纸,朱丝栏,暗粉色。纸黄暗,天头染褐色。地脚第二字处,横向断裂破损,断断续续,几贯全书,已经装裱。纸较蒙府本、戚本为旧。甲辰本1953年出现于山西,曾藏于山西文物局,后归北京图书馆。现藏国家图书馆。

己酉本

又称舒序本,脂舒本。题红楼梦。卷首有落款“乾隆54年岁次屠维作噩且月上浣虎林董园氏舒元炜序并书于金台客舍”,由此得名。己酉年,是乾隆54年(1789)。存40回。原本80回。存第1至40回。十回一册。共4册。每半叶8行,行24字。此本系乾隆原抄本,文字经过窜改,属白文本,无批语。正文属脂本系统,有拼凑现象。舒序曰筠圃主人“就现在之53篇,特加雠校。借邻家之27卷,合付抄胥。”所存40回为拼凑本,纸张字迹均有不同。有“元炜”“董园”印二方。首舒元炜序,次舒元炳沁园春词,后总目。总目偶存第80回之目。总目与各回分目不尽相同,是此本特异之处。

与各本相比,多处回目及正文有异文。如第1回太虚幻境牌坊对联作“色色空空地,真真假假天”;到第5回仍作“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第13回异文特多,第16回结尾、第17回分回皆与各本不同。似都是经过后人整理。纸张黄脆敝旧,序文多处残文。己酉本原为清嘉庆年间姚玉楝号筠圃收藏。今只存半部,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吴晓铃先生藏,吴先生家藏图书中小说戏曲善本颇富,此本是现今所知唯一尚由私家收藏的脂系写本。现归首都图书馆。北京图书馆藏有朱南铣录副本。

梦稿本

又称科文本,脂稿本,杨藏本,高阅本。题红楼梦稿,见于蓝面封皮。首页书签题“红楼梦稿本佛眉尊兄藏次游题”,下有“次游”印,复有“文云密笈”印。次页题“红楼梦稿己卯秋月□□(草书难以辨认,疑为‘堇堇’)”,下“又云印□(不可辨认)”印。第3页题“兰墅太史手定红楼梦稿百二十卷内阙四十一至五十卷据摆字本补足继振记”,下“又云”印。第4页朱丝栏内题“红楼梦稿咸丰己卯古花朝后十日辛伯于源”,下“于源私印”章。第2第3页又有“猗欤又云”“江南第一风流公子”等印。故名梦稿本。因系杨继振原藏,故又名杨本.存120回,全。十回一册。共12册。每半页7行,行38字,皇皇巨册,在各本中开本最大。此本前80回中有15回是据程高本抄配。另各册起首或末尾佚去数页,由杨继振抄配。杨抄据程甲本。

馀60馀回根据早期脂本过录后,又用墨笔删改,文字与程高本同。后40回中有21回据程乙本,另19回文字简练而通畅,非删节而成,当据另一个初稿本,后以程高本校改。故此本来源不一,是个百衲本。至少有四个底本。此本前八十回原钞本所据底本相当早,不少异文可以订正他本之讹误或提供新的研究线索。前7回公认属己卯本系统。最明显之处是王熙凤眉目描写,此本与己卯本为“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无“三角”“掉稍”数字。

故可补己卯本首三页半缺文。此本第78回回末有朱笔写的“兰墅阅过”四字。兰墅,高鹗字。此本是否为高鹗付印前稿本,此四字是否为高鹗手迹,各家观点不一。杨继振入藏此本时残缺太甚,以程甲本补足时在咸丰5年乙卯(1855)秋月。竹纸,色黄暗,质地已脆,易破碎。天头地脚及书口黄褐。第1册周边残损,扉页书口残缺,已改浅黑色。朱章暗,很是破旧。梦稿本原为杨继振(字又云)道光己丑年(1829)收藏。1959年春北京文苑斋收得此书,后归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图书馆。

郑藏本

又称脂郑本。题红楼梦,见于版心中缝。后世藏者加有封面题“石头记第二十三回第二十四回”。原郑振铎藏,故名。此本原回数不详。残卷仅存第23与24回两回,凡31页。装订为1册。每半叶8行,行24字。版框高21.4厘米,宽12.7厘米。两回抄手不同。第23回回目首联缺二字,回目双行并列,唯此本与列藏本如此。正文属脂本系统。与列藏本关系密切。经窜改,无批语。人名有特异处,如贾芸做贾义,秋纹作秋雯,茗烟、焙茗两名等。两回结尾与各本异。23回末自“只听墙内”至“细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滋味”200馀字脱去,与回目失去关合。

24回末无红玉改名小红原因及身世遭遇一段,梦见贾芸的描写也大为简略。列藏本、梦稿本则无遭遇及梦境。乌丝栏,双边。白皮纸,质地细腻,薄似蝉翼。边角残损过甚,全部加衬纸装裱。色灰黄,边缘黄褐色,上下经水浸。皙庵章朱色较西谛章浅淡。在各本中最是陈旧残破。郑藏本原为郑振铎珍藏。藏北京图书馆,现藏于国家图书馆分馆。

靖本

又称靖藏本,脂靖本。题石头记。原藏于扬州靖氏,故名。存78回。缺第28与29回,自别本抄配,附于80回后。第30回残失3页。原本分19小册,合装成10厚册。每半页行数字数未察。此本每分册皆有“明远堂”及“拙生藏书”篆文图记。此书1959年夏由毛国瑶先生发现,并借去将书中批语与戚本对勘,共计有150条批语为戚本所无,散见于共计41回中,经他过录在横行练习簿上。撰文脂靖本红楼梦批语首次发表于南京师范学院文教资料简报1974年8、9月号(总第21、22合刊)。1959年秋末将钞本归还靖氏。1964年毛国瑶将批语寄交俞平伯,俞平伯发现此本价值,商借原书,而靖家已遍寻不获。

此本正文不缺第1回石头求情,僧人大展法术将其变为美玉的400馀字及“西帆楼”(即天香楼)一节。此本有眉批、行间批、句下夹注批及回前回后批。朱墨杂出。其间共35回无批,即第11、19至21、25至27、31至36、38至40、44至46、51与52、55至62、68至77回。疑为抄配。此本中独有一些极重要的批语。如第13回命作者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楼”“遗簪、更衣诸文”的人是畸笏叟;如第22回畸笏叟所加的批语“前批知者聊聊,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只馀朽物一枚,宁不痛杀!”,拓清了曹雪芹,脂砚斋,畸笏叟当是三个人。

此外,批语中还提供了许多先前不知道的80回后的佚稿情节。此本第13回有一署名“常村”的批注。此批于甲戌本中为眉批,无署名。周汝昌认为即“棠村”之误。此本有疑为立松轩所作的“旺族都中吾首门”诗(亦见于戚本)和戊子孟夏长批。不少批语文字错乱讹误较甚,有的难以寻读。保留有首行书“夕葵书屋本石头记卷之”过录残页一纸,次录批语一条。第1册封面下黏一长方形纸条,墨笔抄写曹寅七言诗题楝亭夜话图竹纸抄写,书页黄脆。因保存不善,骑缝大多断裂,多处蛀蚀。蓝纸封面。抄手不止一人,字迹尚工整。靖本为扬州靖应鹍所藏。

1959年在南京浦口出现,1964年尚在,后迷失。文革中,靖氏后人因失去此本受牵连。迄今尚未寻回。风传80年代曾见人在一往南京的列车上阅读此本,书上胡乱写着“此是大毒草”等字样。或许犹存人世。因靖本只有毛国瑶先生一人亲见过,部分研究者怀疑此本并不存在。此本原藏者为先人八旗辽阳某氏,因军功赐姓,始迁江都,干嘉之际移居扬州,清末复迁南京。在扬州时与吴鼒(夕葵书屋主人)交游。吴应藏有另本。据考,吴之一生富收藏,精校勘,故其本当非属一般,然不知尚存于天地之间否。

卞藏本

红楼梦的一个最新手抄本,2006年6月在上海发现,由深圳收藏家卞亦文先生购得,因而被称为“卞藏本”。存33至48回。从纸张来看,卞藏本的成书年代应在清道光之前。在现有的早期抄本中,卞藏本是接近列藏本和杨藏本,是新多的一个本子,并且又多了很多差异。从总体综合来看,这不是一个假的本子,但成书时间尚难确定。

“卞藏本”有题记。全文如下:“残抄本《红楼梦》,馀于民廿五年得自沪市地摊,书仅存十回,原订二册。置之行箧,忽忽十馀载矣。今夏整理书籍,以其残破太甚,触手即裂,爰亲自衬补,订成四册。因细检一过,觉与他本相异之处甚多,即与戚本、脂本亦有出入之处,他日有暇,当细为详校也。民卅七年初夏眉盦识于沪寓。”落款处钤“文介私印”,题记右下角盖“上元刘氏图书之印”章。

在国家图书馆的地方志和家谱阅览室查到民国年间修的《上元刘氏家谱》一书,在家谱中意外发现刘文介的名字,这个名字与卞藏本上的“文介私印”正相符合。王鹏在上海博古斋有限公司购得《孟晋斋藏碑目》,该书为刘文介手稿,约40万字,是迄今为止有关刘文介的最重要发现。《碑目》中刘文介多次以“眉菴”和“眉叔”落款,与之前发现的资料相互印证。从《碑目》可以得知,孟晋斋为刘文介手书斋号。刘文介(1892年9月14日~1968年1月1日),本字寿眉,又字眉叔。号眉盦(或“眉菴”、“眉厂”)、眉叟、眉道人,斋号“孟晋斋”,自谓“孟晋斋主人”。

上元(今南京)人。刘文介一生爱书,以淘书、藏书为乐。刘文介去世后,其藏书由四女刘璥章和刘珩章商量后卖出。原上海古籍书店的一位领导与刘璥章曾是同事关系,在他动员下,刘璥章和刘珩章基于革命和爱国热情,以低廉价格将大部分藏书卖给了古籍书店。卞藏本亦在刘文介去世后从刘家流出。

起底脂砚斋

(一)

脂砚何人?红学泰斗周汝昌持“史湘云原型说”。此说甚荒唐:脂砚斋自称“老朽”“先生”,用在湘云身上简直了。

脂砚斋因何自称“老朽”“先生”呢?这就源于“命删天香楼”一段公案。1923年,俞平伯《红楼梦辨》提出了著名的“俞平伯猜想”——删书非作者之意。他猜到秦可卿淫丧的故事曾被删削,但非作者之意。那是谁之意呢?

正当大家狐疑之时,1927年,脂砚斋横空出世。他说,删书确非作者之意,而是有一个长辈命作者删书,即“老朽命删天香楼”。以“老朽命删”回应“俞平伯猜想”,这是判定脂本造假的有力证据。

(二)

我们经过仔细比对,发现脂砚斋连文法都模仿俞平伯。例如:脂批“可笑,如丧考妣”,照抄俞平伯“写贾珍之哀毁逾恒,如丧考妣”;脂批“此作者刺心笔也”,亦由俞平伯“冷笔峭笔侧笔”化用而来;脂批“隐去天香楼一节”“删却是未删之笔”,模仿俞平伯“似隐而亦显”“其间必有秘事焉,特故意隐而不发”。

脂砚斋模仿俞平伯,也少不了模仿胡适。欧阳健《还原脂砚斋》指出:“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模仿胡适《红楼梦考证》“书未完而曹雪芹死了”。“泪尽而逝”一语,亦取自胡适:“曹雪芹的儿子先死了,雪芹感伤成病,不久也死了。”

脂砚斋刻意迎合胡、俞,帮他们制造伪证。例如,胡适考证曹雪芹死在甲申年,脂砚斋名义上说“壬午除夕”,实则利用除夕的模糊性,直入癸未,靠近甲申,为胡适作证的同时,又细微修补,自立一说。

胡、俞已积累了大量“自传说”的信息,脂砚斋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拿过来就能轻轻松松制造出自己与作者关系亲密的假象。例如:“真真经过”“真有是事”“西堂故事”“树倒猢狲散”等语,既吸收了“自传说”的成果,又替“自传说”卖力,说到底并未增加信息量;“略涉于外事者则简”“不敢干涉朝廷”等语则增援考证派,伏击索隐派。

说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胡适一生为何不遗馀力把脂砚斋大神捧上天了。您看他沾沾自喜的说:“现在平伯的结论都被我的脂本证明了。”脂砚斋为胡适干粗活,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索隐派却试图利用脂批反驳胡适,真真是个燎毛的小冻猫子,见到热灶火坑就钻。

最早署名脂砚斋的古本(甲戌本)现于1927年,当时是书商胡星垣多次找上门来,到上海新月书店(胡适、徐志摩等开办)托人高价售卖给胡适的。他为这事精心策划,根本就是投其所好。脂本这个来历就很不光彩。

(三)

我们辨别脂本造假,当然不止胡、俞这条线索,其它证据还有很多。

脂砚斋所知甚少。例如,谁养小叔子,宝琴十首怀古诗的谜底,他都不知道。说到金陵十二钗,他更是如坠云雾,不但两次错把香菱算在晴雯、袭人一组,而且错把宝琴、李纹、李绮三位贵族小姐算在副册,又把46回鸳鸯口中的十四钗错算为十二钗,就连书名点睛也找错了。

脂砚斋抄袭19世纪评点派。例如:脂批“前用二玉合传,今用二宝合传,自是书中正眼”,抄袭张新之评点“钗黛必作合传。是天道,是人事”;脂批“此回借刘妪,却是写阿凤正传,并非泛文,且伏……巧姐之归着”,抄袭王雪香评点“借刘姥姥叙入,不但文情闲逸,且为巧姐结果伏线”;脂批“此书表里皆有喻也”,抄袭张新之评点“镜有正反面,则书有正反面”。

书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因袭姚燮《增评补图石头记》、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可见“重评”一词乃是相对于王、张、姚而言。周春《阅红楼梦随笔》落款“乙卯正月初四日炙砚书”,《桦叶述闻》作者西清,字研斋,脂砚斋笔名或由此借来。

脂砚斋抄袭程本后四十回。例如:“淫丧天香楼”抄袭鸳鸯死时秦可卿自述;“焉得不成佛作祖”抄袭宝玉被封文妙真人的结局。另如情极之毒、知命强英雄、借词含讽谏、扫雪拾玉、甄宝玉送玉、误窃玉、对景悼颦儿、瓜洲渡口、悬崖撒手等等,均抄袭了后四十回。

(四)

冯其庸为反驳欧阳健“程前脂后说”,列举了脂批串入程本正文的四例。然而,那四例其实是脂砚斋挖改程本:13回湘云听见自家婶娘来了,她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儿,自然会跑在王夫人前面去迎接;17回《吴都赋》《蜀都赋》与上文《离骚》《文选》相映,写宝玉有意卖弄学问;37回贾芸的信笺俏皮乖觉有喜感,用“一笑”作收很贴切;74回脂砚斋自首“似批语,故别之”,坦白招供“为察奸情,反得贼赃”这八个字正是他擅自从程本正文挖出来的。

蔡义江曾以“史记抄袭汉书”诋毁欧阳健。蔡老误矣:史记的出现早于汉书,而脂本的出现晚于程本,恰恰有重大造假嫌疑。

(五)

1927年以后新出脂本的批语大部分与1911年出版的戚本雷同,致使并无脂砚斋署名的戚本也被纳入脂本系统。这说明戚本是所有脂本的母本,只要辨明戚本造假,后出脂本的骗局即可败露。

有关曹雪芹生平、家事的批语,有关淫丧天香楼、命删天香楼的批语,见于胡、俞之后的脂本,而不见于胡、俞之前的戚本,这又是脂本造假的铁证。

除此以外,上述脂本的其它毛病戚本也都存在。并且戚本独有两个造假破绽:其一,公然批评程本后四十回“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暴露它的年代晚于程本;其二,出版商登报征集评点,“请著名小说家加以批评”,“倘蒙赐批,一例欢迎”。

程本初版于1791年12月,当时戚蓼生远在福建围剿天地会,次年冬因公务繁重累死于官邸。可见戚序乃后人伪托,戚本乃后人伪造。

(六)

围绕“脂砚何人”这一死结,各路红学家鹬蚌相争,却有两个渔翁偷着乐呵呵,一个是戚本出版商,一个是《枣窗闲笔》稿本造假者。

戚本评点以文学鉴赏为主,出版商为了营利,便炒作“作者自加批词”。脂砚斋则站在胡、俞的肩膀上,为了攻克“俞平伯猜想”,遂冒充作者长辈,编造着书底里。伪《枣窗》稿本言之凿凿,直言“其叔脂研斋”,目的就是以旁证的形式坐实脂砚斋的权威身份。

脂本造假带来了很大的危害性:一是篡改原着,有改得好的,如一僧一道演说红尘,也有改得差的,如芳官改名;二是腰斩原着,助长探佚学和狗尾续貂歪风,破坏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遗产;三是衍生出脂学,把曹学和版本学引向了错误的迷途。

(七)

结论:脂本是民国书商组织小说家及相关专业人士以程本为底本并参考19世纪评点派及20世纪考证派的研究成果集体炮制的假古董,脂砚斋是脂本虚构的人物,畸笏叟及松斋、杏斋等等诸公皆然。程前脂后,程真脂伪,与其瞎猜脂砚斋是谁,不如侦破伪造脂本的是谁。这方面陈林已领先一步,据他考证,造假者很可能是以陶洙为核心的一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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